2018年3月6日 星期二

莫名不開心,卡到什麼陰?


有些人會覺得莫名不舒服,怎麼找也找不出原因,因此懷疑自己是不是卡到陰。在我的催眠經驗中,有許多是卡到自己的陰。我們不願面對的過去,往往會掉入潛意識裡成為「怨靈」,雖然好像看不見,但卻一直影響著自己。

看不見的並不代表不存在,我與雷恩一同發展了ㄧ種新的催眠法,叫做「椅坐催眠」,讓看不見的被看見。讓內在眾生之間的動能化暗為明,在覺察的光中演出,培養案主的「內在觀眾」,好好的欣賞自己的戲。拖棚歹戲才得以謝幕,並展開新的精采好戲。

以下就是一位接受「椅坐催眠」的個案,親身分享她的心路歷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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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向順遂,然而內心深處卻總有種莫名卡卡的感覺。近來這卡的感覺越來越明顯:從來不會倦勤的我早上開始不想醒來、半夜沒來由的亂哭、即使看再多的書藉,做再多自己喜歡的事,都沒法讓自己再開心起來。我無法明白到底出了什麼問題,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卡到陰,不然我到底在卡什麼??


在自己持續卡陰的日子,看到了阿龍催眠個案的分享,我心裡竟然產生強烈的回應,一直大喊著:帶我去見阿龍拜託!所以本來全身無力不想動的我,拿著僅存的力氣,和阿龍約了時間。等待著要去見阿龍的日子,其實很煎熬,我不知道我是否撐的過這些日子,但心裡是抱著希望,也相信自己做對了一件事。

催眠當天下著大雨,那灰暗又傷心的天氣,和我自己的心情一模一樣,我一方面擔心著,頭腦很會想很強大的我沒法很順利的進入狀況,另一方面也擔心我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陣仗,會不會要我去接受我根本不想接受的結果?總之,擔心、忐忑、不安、憂慮、害怕與恐懼充滿著我。

但進到阿龍的空間,空氣中漫著水的流動,像是回到母親子宮的羊水裡,一種莫名的感受,讓我相信接下來只要順著流的脈動就好。

阿龍大致問了一下我的問題後,便準備了兩張白色椅子,要我依著自己內心的感覺,選一張椅子坐下。我面對著二張椅子吸了一口氣後,選擇了右手邊的椅子。只是一坐定後,不知道那裡來的眼淚,像是壞掉的天氣一樣,斗大的落下,我開始沒有辦法克制的想要大哭。阿龍問我那些感受是什麼,要我觀察身體有什麼樣的反應,我斷斷續續的描述著……

然後,我突然發現我回到外婆家。我站在陰暗的廚房裡,前面坐著外婆還有己經去逝的小舅公。外婆和小舅公正在串通,打算要跟我玩一個「我要把妳丟掉」的遊戲,想看看我的反應,所以開始用嚴厲的口吻嚇唬我,說要把我丟掉。

阿龍問我:「妳的感覺是什麼?」
「悲傷但很憤怒.....覺得自己很孤單,被爸爸媽媽丟到外婆家,這些大人都在欺負我,沒有人可以幫我,為什麼我要在那裡?....

「妳幾歲?」
4歲。」

「妳小時侯的妳表情怎樣?」
「看不到,她不想轉身......

「那現在妳在那裡?」
「我飛起來,飄到屋外的龍眼樹上....

「可以再請妳回到屋子裡看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「不要.....

阿龍請我回復意識,並在深呼吸一口氣後,坐到第二張椅子。

「坐上第二張椅子的感覺如何?」
「很有力氣。」

「所以妳比較喜歡第二張椅子的感覺?」
「嗯!」

雖然這兩椅子長得一模一樣,但坐上第二張椅子時,跟坐在第一張的椅子感覺完全不同,坐在第一張椅子的我感覺虛弱無力,但第二張椅子明顯的,我充滿了力氣,腰是挺直的。

但才說到有力氣,我的左肩和左手卻開始覺得腫脹。我不舒服的扭來扭去。老師問我感覺如何?那樣的感覺當時我無法陳述,但現在回想,有點像是整個人泡在福馬林裡的腫脹感,從口腔一直漫延到四肢。

「妳現在的感覺如何?」
「不舒服。」

「怎麼樣的不舒服?」
「覺得被填充了什麼。」

「這個感覺讓妳感受到什麼畫面?」
「房間,媽媽的床上,我發高燒,正在睡午覺,因為感覺很不舒服(雖然在描述過去的記憶,但腫脹的感覺像現在),眼前有一個奇型怪狀的小丑在鬧我,所以我開始大哭大叫....

「然後呢?」
「媽媽跑進房間來罵我....媽媽咬牙切齒的叫我不要哭....

「妳幾歲?」
「幼稚園的時侯.....

又換了一個場景

「妳在哪裡?」
「在家附近的地下道口。」

「有誰?」
「和我弟弟。」

「還有誰?」
「一個斯文載著眼鏡白淨的男生站在地下道口。」

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「他問我時間(但那男生明明有戴錶),然後那男生把手往我私處摸了一下。」

「妳幾歲?」
「國小3年級。」

「妳有什麼感覺?」
「因為沒有人可以幫我,所以我得自己堅強。」然後我轉了側身,一腳把旁邊的椅子踢得老遠,並且一邊說:「走開別來煩我!」

接下來阿龍就引導我離開那個情境,回到現在。

離開催眠狀態,對於方才的二段情境,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受。阿龍讓我了解,為何在我內心有二股力量正在相互指責與批判,並且直言不諱的告訴我,我正在成為那些我覺得虛假醜惡的人,所以我的笑不是真心的笑,我的悲傷只是要祈求別人可憐我的戲碼。

我不願再回到那個代表小時侯的椅子,除了是我的抗拒外,那個背對我,不願轉身面對我的小女孩不也在跟我抗議?妳還想要歹戲拖棚多久?妳明知那是戲,但妳想要把別人也拖下來,跟著自己一起悲傷,但其實身邊的人早已走遠,所以我怨,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。

「妳知道妳很愛演嗎?」
「是的,我很會演戲。」

「雖然你會演戲,但妳不是真正的好演員。好演員知道自己在演戲,能出入戲自如。一個過度入戲的演員,可能因為出不了戲而去跳樓。縱使他演得超好,但依然稱不上是一個好演員。

表面上妳覺得妳的人生卡住了,但真正卡住的原因,並不是妳所受的那些傷害,而是妳不願下戲,不願讓那些劇碼有一個結局。人生真正要學習的,不只是要會演戲,也要學會看戲,看自己在演什麼戲。學會了演戲跟看戲,並通曉了道理,才能去導一齣自己想要的戲碼。

妳剛才一腳踢開了那小時侯的自己,並且再也不願回到那個位置上,顯示妳有多麼不願意正視妳自己。妳好好看看,一邊是覺得悲傷憤怒的妳,一邊是故作堅強的妳,形成了分裂,二股力量在妳的身體裡面打架,如果妳始終不願意與妳自己站在一起,妳即使現在暫時覺得好受了,但未來還是得要面對那個問題。妳總是覺得卡卡的,而且永遠不知道為了什麼在卡。然後妳想去學什麼愛或光或解脫,或以為看了多少心靈的書藉就有用。

但是妳誤會了!愛是需要學習的,愛的肌肉是需要鍛鍊的,要實際去做。妳如果只想要用一些方法直接清理或療癒過去,連看都不願意看,妳怎麼愛妳自己?因為妳已經過度入戲,不懂得看自己的戲,所以這齣戲已經卡住。」

....我沈默.....

「現在的妳想要怎麼對待那個被妳踢開的椅子?」

我擦了擦眼淚,吸了一口氣,走向那個被我踢到角落的椅子,輕輕的把椅子挪回到另一張子的旁邊,轉身坐下。這時侯的我,身體微微的顫抖,仍然有排斥的感覺,坐上椅子的感覺仍然不舒服。閉著眼睛的我,眼淚仍然止不住,本來胸口那股悶熱感,轉到左手並換成了劇烈的頭痛與耳鳴!

「妳身體的感覺如何?」
「左手很脹,頭很痛、耳鳴很大聲。」

「很好,感覺並觀察這些身體現象,允許所有能量的流動。」
「我看到媽媽站在我的房間門口。」

「是怎樣的感覺?」
「很無奈,很無力,但我說不出來。」

我捲起了身體將自己蜷在椅子上,說不出任何話,腦子中一直不斷有畫面,但都一閃而過,也一直不斷有質疑的聲音出來,但我說不出來.....

阿龍溫柔地說:「持續的感覺跟觀察身體,給自己時間跟空間….

突然心裡湧起一股熱感,我把身體轉向另一張(大人)椅子,把腳放在椅子上,露出了一點微笑:「妳很棒!」

然後我換坐到大人椅子,把腳放在小時侯的這張椅子。又過了許久,我輕輕的說:「其實我覺得妳不需要別人的幫忙耶,妳自己就可以處理的很好。」

「再換到另一張椅子,小時候的自己想對大人的自己說什麼?」
「妳演的好爛噢!哈哈哈」

不知道為什麼,我是笑著醒來的。或許是知道這檔如娘家系列般毫無重點又拖棚的戲碼,終於要落幕。我這個入戲太深的演員,重複演著一樣的戲,只因為不懂得看看自己在演什麼。

這齣荒謬大劇,演員在年幼之時就知道那只是在演戲,只是配合演出,但不知為何竟然成為我人生的主要基調?我帶著苦笑的表情陳述當下的感受,特別是在描述第一次出現的畫面。那個只有3歲的我,其實早就知道大人們在玩什麼把戲,而在他們恐嚇要把我丟掉時,我的眼淚是應觀眾要求而落下,並像名伶般演出撲向外婆懷抱的動作。我在想假若當時我不理會大人們的惡作劇,我的人生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詮釋,我一邊說一邊和阿龍老師哈哈大笑,又哭又笑的我覺得既荒謬又有趣。

但在那時刻,心裡也是感動的,己經很久.....我沒有這樣從內心歡喜起來的感覺,我的笑並不是對生命的全然了悟,而是從內心去感受到,生命本來就是歡喜也可以選擇。雖然我還是存在著很多的疑惑,我也知道人生的困難不會因為這次的催眠就不再發生,但就像阿龍說的,人生開啟覺知的鑰匙是來自願意與自己站在一起去看見。

做完催眠離開工作室時,突然瞥見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,而這個畫面和場景曾在我的夢裡出現多次。在夢中那幽暗的地下室如黑洞般,會將人吸入,每次夢到總是害怕的一直逃開。

但這次我想走下去想看看地下室到底有什麼,像是要對夢裡未能探索的秘境,給自己一個清楚。我有些害怕的慢慢走下樓梯,發現遠處有光亮,原來在盡頭不過就是置放掃除工具的空間和一間明亮的洗滌室。我下到樓梯的最後階,就沒再前進(但背脊起了好大的雞皮疙瘩),因為我知道我不需要再去探索什麼了。 

離開了潛意識好好玩工作室,我獨自找了一間店,買了杯咖啡慢慢啜著,看著窗外的風景,心裡是平靜的。本來我最討厭黃昏時刻,常讓我覺得有一種凝滯讓人無法呼吸的哀傷,如今我知道那不過是我內心感受變換的詮釋,天地不論是清晨或黃昏都是美麗。

隔天搭捷運的途中,在我閉目養神之際,突然看見在催眠畫面裡那個小女孩,她本來穿著白色洋裝,悲傷地哭泣而不願轉身。但這次我聽見了她的笑聲,她轉過身來對我笑的很燦爛,並換上水藍色紗質的吊帶工作褲,那是媽媽做給我穿的衣服。她快樂的手舞足蹈,而我沒有辦法控制地在捷運裡大哭。一直對愛很感冒並且無感的我,感受到了愛從心裡湧出,那個愛就是我自己。

其實整理這篇心得,過程是痛苦的。要再去回想那些情節,畢竟不是那麼的快樂。不過觀察自己對我而言是一件新鮮的事,我從未用這樣的角度在看,也從來不知道  自己是可以這樣……又或者其實都知道,但始終不願。本來以為我需要很漫長的時間去「調整、校準」我的行為。但似乎不用那麼麻煩,也沒自己想像的那樣複雜。就像愛一樣,讓祂流動就好.....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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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寫了心得給我,並且問說:「阿龍,為何影響自己行為的背後因素,看起來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?就如這幾天我學習著與自己相處,觀察身體的感受,心裡頭浮起來的語句、畫面,都是自己未曾重視甚至忽略的,有些事件甚至小到早已遺忘。」

我回答:人的意識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,目前學術界也都無法用完全客觀科學的方法來研究,因為意識一定是主觀的。而我們只能用主觀的客觀來觀察自己,就像是在我們個案中所做的。觀察身體上的現象,就是一種主觀的客觀,主客其實是一體,但是你又同時可以意識到有一個主一個客,那個客就是身體感覺(內在眾生),主就是你內在的觀察者(內在觀眾)。

比如請感覺你的眨眼,你現在就立刻可以覺察到眨眼。雖然在此之前你根本沒有意識到你在眨眼,但那些眨眼的感覺其實一直都在,只是你沒將注意力放在眼皮上罷了。

那些你的表意識不願意看的,都會跑到潛意識裡面,而潛意識跟身體是緊緊相連的。當你開始懂得把注意力放在身體,你就開始意識到你以前沒意識到的。在你的潛意識裡有很多角色,我稱之為「內在眾生」,而身體就是內在眾生的舞台。覺察身體,你也同時在培養你的「內在觀眾」了。

沒有觀眾的演出,叫做「排演」。因為有觀眾,你的內在眾生才得以正式演出,然後才有新的戲碼可演。

最後,案主很可愛,分享了這首歌給我。她說:文章寫到最後,這首歌就這麼出現,像是這一齣劇的片尾曲,是一個快樂的結局。以前聽到這種歌會覺得很阿雜不耐煩,但昨天一直重覆聽,覺得超級歡樂的! 就如歌曲裡寫到的 Clap along if you feel like a room without a roof. 如果你覺得如釋重負就跟我一起拍手吧!


糾結是一齣好戲的重要元素,然而明快的節奏更是好戲的關鍵。要懂得欣賞自己人生劇場裡的喜怒哀樂,不要拖戲。祝福大家演出精彩人生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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