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好無聊？你需要「原味覺醒」

有時會聽到別人說：「人生好無聊」甚至「了無生趣」。但說這話的人，通常物質生活無虞，也許每年都會出國玩，美食、購物也不曾少過。

這讓我想到兩個小故事...

故事一：有一次與朋友去一家餐廳吃松露，我特別喜歡他們的黑松露橄欖油，搭配無限量供應的法國麵包，真的是太High了！正當我沈浸在黑松露的香氣中，竟然看到朋友抓著黑胡椒還有鹽巴在麵包上面狂撒，他說：「這跟本沒味道啊！」。

故事二：研究所時，帶著來訪台灣的美國學生去茶藝館喝茶，他們認為中國茶好像都沒什麼味道，所以又點了一壺甜甜的水果茶。這個茶藝館教我們如何品茶。「品」有三個口，第一口，將適量的茶含在口中，用舌頭體驗茶的甘醇滋味。第二口，讓茶水在口腔中迴盪，使香氣可以進入鼻腔，用嗅覺去體驗茶的香氣。第三口，將茶順著食道喝進肚子裡，感受喉嚨的回甘。美國學生像是發現新大陸般，拍著喉嚨說：「I feel it! I feel it!」然後那壺甜甜的水果茶都沒人碰了。

說「人生好無聊」，就像是吃松露大餐或是喝上好烏龍茶卻說「這根本沒味道」一樣。食物裡面有很多的味道，但是喜歡加調味料吃「重口味」的人，已經品嚐不出來食物裡真正的味道。而人生其實在沒有加任何「調味料」之下，本來就是喜悅的。你看嬰兒，如果沒有尿布濕、肚子餓、想睡覺，他就是一副開心的樣子，那就是人生的「原味」，最原始本來的狀態。

如果用食物來比喻人生，我們就像是活在一個「無菜單料理」的餐廳，上天是廚師，有時會上你最愛的東坡肉，下次也許是你討厭的青椒，你無法控制。你可以控制的是桌上的調味料，如果上來的菜你覺得不好吃或沒味道，你就拼命加調味料（就像是人生中的抽煙、喝酒、賭博、看電視、打電動、玩樂、血拼...）。然而不論菜有多好吃、多夠味，吃久你就感到膩了，然後說：人生好無聊！

宗薩說：「通常所謂的快樂，只是尚未成熟的苦。 所謂的快樂並不是本質上的永恒的樂，所有我們認爲是快樂的，都完全有潛力成熟爲苦。」

老子也說：「五色令人目盲，五音令人耳聾，五味令人口爽（爽=失，如：爽約）。」爽這個字很有趣，它是一種很強烈的快感，就像人的口味會越吃越重，追求那個爽。吸毒就是個求爽的極端例子，「爽」了以後就會「失」（不是在開黃腔），那是一種「假爽」，越追求，反而失去越多，然後就又加重劑量，呈現惡性循環。

我們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在那些各式各樣的菜上（doing or having），期待或追求讓我們爽的。然而享受人生餐廳的秘密是：不論上天給你上什麼菜（無常），你面前都一定有一碗白飯（恆常）！菜的味道容易感受，但是飯的好吃是很隱微的。當你懂得內收目光，品嚐並欣賞白飯時，你會發現飯就很好吃了。白飯細細咀嚼有一種甜味，人生原本的存在狀態（being）裡面有一種喜悅，這才是真正的爽啊！是一種不會膩、沒有失落的「真爽」。所以你看懂得靜坐的人，好像什麼都沒做很無聊，但是其實他們在「吃飯」啊！

像是詠給．明就仁波切與美國科學家合作，透過大量的科學實驗研究數據證明，他在禪定時的快樂腦波是一般人的700倍！翻譯成白話文就是：「爽到爆表了！」但絕對沒有Hang Over 或任何後遺症。

說「人生好無聊」的人，一直在看著人生的菜，加著人生的調味料，而忘了人生存在的飯（或著說不懂得品嚐人生的飯）。當我們有這樣感覺的時候，不是夢想著上天可以給我們更多更好吃的菜（豔遇、中樂透、遇見白馬王子），而是要知道這是上天要我們開始去品嚐那面前一直存在的飯，將注意力從「外在」轉為「內在」，讓原味覺醒。

你會發現一個新大陸：原來飯那麼好吃啊！而且那種好吃是不會膩的，越嚐越有層次、越迷人。當然這只是個比喻，人生原來存在的喜悅，那種「真爽」是超出我所能比喻的太多太多，要靠你自己去品嚐啊！


後記...

有人問：「老師，那我每次這樣跟別人或家人講時，他們都很怕我不在追求東坡肉只想吃白飯配清蒸高麗菜，然後就會覺得我很「墮落」對我生氣，那怎麼辦啊..」

答：「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其實在追求的是另一種菜（他人的認同感），然後你可能沒有將白飯吃得很徹底，因為當你吃到那種存在的喜悅，你的眼神會出現另一種光芒，你的家人會被你的眼神說服，然後他們也許會想要試試看認真地吃一下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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